- 快高考了
高三毕业前,我和几个同学会偶尔相约羽毛球馆打球,从繁忙的学业中抽出一些时间锻炼身体。偶尔我妈妈也会跟我一起去打球,妈妈跟羽毛球场地的老板还聊得挺来,打球前后会拉着我跟他们闲聊一阵。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年轻情侣,也就25上下。渐渐的大家都熟了,他们还蛮喜欢我的。
有次打完球,他们说需要一些人手管理场地,接定羽毛球场地的电话和管理小超市结账之类的,半开玩笑地跟我妈妈说,等Van高考完暑假那么久没事做了来这里兼职打工吧!妈妈也笑着看着我,问我愿意吗?我心想接电话订场地挺简单的,然后这里卖的东西都是些羽毛球、运动饮料之类的简单的东西,感觉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我就跟妈妈就说考虑看看,先专心学习好了。
- 暑假开始
我是属于高中不爱学习的叛逆男生,总做一些老师不喜欢的事情。上海前四的高中里,基本上人人都是学霸,平均每年有着95%以上的一本率。高考前的模拟考我基本都是班级和年级的吊车尾,高考也有一些要弃疗的感觉。
然后7月高考了,考完感觉不是很理想,也没有太想去纠结具体哪题做对做错,就等着结果出来再填志愿吧。考完后几天闲着没事,又去打羽毛球,问了羽毛球馆老板还缺不缺兼职。他们说ok呀,问我一个月2000怎么样?当时也不知道这算多算少,我就接受了。
开始兼职的难度也不是很大,就是跟老板和老板娘的关系越来越好了,也跟常来的球友们越来越熟悉。加入了一个QQ群,都是一些年龄跟老板相似的年轻人,才发现他们原来周末会偶尔去唱歌喝酒打麻将。
有一天,球馆进来了一个引起我注意的女生,她有着我喜欢的高个子,长头发,还有一双大眼睛,跟我说话的时候声音细细的很温柔,问我是不是新来的暑期兼职。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Van,她说她叫婧。我也没敢多跟她讲几句话,连忙把场地号码告诉了她。后来看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只颜色和花纹巨丑的球拍。我抱着好奇的心态问老板娘,她是谁呀,怎么球拍这么丑?老板娘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说不要打别人的主意哦,她马上就三十了,比你大十几岁呢。我很惊讶地问,怎么可能!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吧!老板娘告诉我婧是他们开张时认识的球友之一,也在qq群里,周末唱歌喝酒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来。自从那之后我就会偷偷期待她打电话过来预约场地,我可以跟她讲话。然后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打球,我好穿成像个人的样子。
- 初次接触
之后的日子里我总有事没事地去烦老板娘,悄悄打听关于婧的事。老板娘说婧是单身,从广东来的,好像是个小公务员。听到婧单身后我好像也没有太大反应,毕竟她在我心里就是个遥不可及的女神姐姐,我平时有机会观赏观赏就好。她球打得好,长的那么好看,一定很多追求者吧!她一定对我这个刚高中毕业的球场打工仔没什么兴趣。另外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广东人好像都挺矮的,她到底是怎么长到170+的?
老板娘好像也察觉到我对婧感兴趣,有一次快周末了,她问我,Van你这周六下班要不要一起来ktv唱歌呀?然后给了我个小眼神,说,婧也会去哦。我立马就答应了。心想这个能在球场外接触婧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呀。
周六晚上到了,我和老板老板娘一起把球场关了后,一起打车去了ktv。婧和另外两个球友已经到了。第一个球友是有两只金毛的大叔,他打球的时候总喜欢带着两只金毛放在店里面让我照顾。我很喜欢和它们玩,就算每次它们的毛都会飞满整个店铺,我最后需要去把狗毛清理干净。我无聊的时候会带狗狗们到球馆外面散步,金毛大叔打完球后每次都会谢谢我和跟老板表扬我。另外一个球友是个建筑师姐姐,清华大学毕业的,来上海设计院工作。我高考后填的其中一个志愿就是建筑系,知道清华建院是多难考,所以我非常崇拜这个建筑师姐姐。这个时候我跟他们三个人都还不是很熟,只在球馆见过面,简单地打了打招呼。
到后面,大家都喝了点小酒,当时我是不太能喝的,整个人晕乎乎。老板娘可能是察觉到气氛渐渐起来了,大声地跟我们说,要不要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在场六个人,就老板和老板娘不是单身,气氛的确就很适合玩游戏。大家整晚都在走来走去,我这个时候刚好坐到了婧的旁边。婧今晚穿着长裙,小高跟,化着小妆,淡淡的香水味道缠在她身边。我整个人都被她迷住,但完全没有敢随便跟她说话,都是在专心唱歌,偶尔偷偷看她几眼。
真心话大冒险我不太会玩,只知道这个是搞事情的游戏。有次我被抽到大冒险,让我选在场一个人牵手十秒钟,我超胆小,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选了婧。旁边的每个人都在跟着起哄。婧很大方地把手伸了出来给我牵。十秒钟很短,但这个时候怎么就变得这么长。如果有人问,我和婧的感情是从哪里开始,我想说就是这个十秒钟。
大冒险后,我和婧的话就突然开始变多了。她关心我打工辛不辛苦,高考的怎么样,想留在上海还是去别的城市。我问了她也住在这个球场附近吗?什么时候开始打的羽毛球?球拍是哪里买的,怎么这么丑?她大笑着用拳头打我的肩膀…
这个ktv之夜我也收到了人生的第一笔工资,2千人民币,现在每个月撸的chase offers都比这个工资多哎…将近十二点的时候,老板把工资装在一个红包里递给我,跟大家说给Van发工资啦。我很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就把红包往口袋里装,站在我旁边的婧立马伸手阻止了我,教我说收到钱后特别是工资要当面数好,证明你没少拿也没多拿,你放进口袋里后要是少了钱就说不清楚了。然后她举起两只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凶狠地指向老板娘。我笑了笑就照做了,2千没有少,老板娘也开玩笑地跟老板说一开始还想少给我一点的,我一定不会发现。
- 普通朋友
自从上次聚会跟婧接近之后,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算是朋友了,不仅仅是球友和球馆的暑期工。我也有跟身边一些兄弟分享了这段故事,让他们拍醒我,是我单方面走心想太多,还是说我们真的还有发展。结论是跟着自己的心走,顺其自然。于是我壮着胆子去qq群里加她好友,我开始主动有的没的去跟她聊天。她平时回复的也很快,会跟我互相发表情包,对我的古怪和一些不寻常的观点发问号和哈哈哈哈大笑,也因为我的一些过分的玩笑话训斥我。很长的一阵子我都觉得婧是我的好朋友,我总是跟她分享一些身边的事情,比如同学的八卦,球馆发生的一些小事,老板和老板娘多懒把球馆的事情都交给我,他们就可以睡懒觉早下班。婧也会跟我偶尔说说早安,闲聊一些工作上的琐事。我们聊到住的地方,她说她就住在我和爸妈平时去散步打球的公园的路上,走路就五分钟。我笑嘻嘻地说住这么近,以后清晨或者傍晚时下楼跟我一起打球吧,她回复了一些可爱的表情包,也没有拒绝我。这时我们聊天充满了客气和尊重,仿佛两个人都不想戳破我们精致的友谊,对我来说能误打误撞在暑期打工的时候认识婧这样一个女神姐姐,互做朋友已经算是一种幸运了。然而对她来讲,我可能就是一个心无邪念的小男生,还没有经过社会的洗礼,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是假,是善是恶。
虽然婧跟我有偶尔的闲聊,她大部分时候还是会在群里讲话,她跟老板娘无话不说,是一对好闺蜜,在球馆打工时总可以从老板娘口中得知婧今天去哪了在做什么。
后来我们又聚会了几次,一起打球,一起唱歌,也是一开始的这六个人。我跟婧也没有每次都靠的很近,渐渐感觉到婧的神情里多了一丝焦虑,在聚会的时候有一些不自在,总跑去跟老板娘,建筑师姐姐抱团在一起。对我们剩下三个男生不理不睬。后来有一天晚上闲聊中,婧突然跟我说说,金毛大叔好像在追求她,不停地约她出来,所以她在聚会的时候有一些尴尬。我听到后有些小吃醋,但也不会觉得意外,金毛大叔也是30上下的人,跟婧年龄相仿,也有自己的住所和事业。连我这个小屁孩都被婧深深迷住,到了适婚年龄的金毛大叔只有更加地着迷吧。我问她你喜欢他吗,她说不会有超过朋友的喜欢,所以还没有单独跟他出去过。我也没再说什么。
我一方面有一些感动,婧居然会愿意开始跟我聊关于感情的事。但另一方面又想老板和老板娘一定已经知道了,建筑师姐姐应该也清楚状况,可能就我还没有看出来,想跟我说一声罢了。
像很多人一样,我后来去上大学后经历过很多个新同学的圈子,毕业工作后也通过社交经历过几个新朋友的圈子,在这些圈子中我找到的规律就是,大家会在最青涩的时候关系最好最粘,像是宇宙中大爆炸后的一道密密麻麻没有缝隙的陨石环,但随着时间流逝,质量大的陨石们渐渐聚集成几颗独立的行星,距离被拉开,剩下的小陨石们被这些行星吸走,覆盖在环绕他们的轨道上。有些行星和行星互不干扰,保持合适的距离,有些行星则处在与另外一颗行星危险的距离中,后来不能避免地越靠越近,行星碰撞导致大爆炸。
- 被录取了
虽然高考结果最后不算是很理想,但也没有给高中的重本率拖后腿。当时我最保险的选择是留在上海的一所大学,不算是特别特别好的学校,但有家的舒适,也有周围的同学朋友的陪伴。另外一个选择是去北京的一个更好一点的大学,去不同城市探险,认识新的同学,交新的朋友,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可以远离我爸。爸爸是个控制欲特别强的人,高中的时候我跟他有过几次很大的争执,他觉得我就该成绩好,听老师的话,当个乖学生。而我正在经历青春期最严重的叛逆,就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想想他强烈的控制欲并没有很好的帮助我这段时间,成绩一直不出色也是因为我的叛逆和对应试教育的不满。到现在同学聚会大家还会讨论我当时做的一系列让老师发狂的事情,也有很多同学表示羡慕我可以在高中他们痛苦学习的时候活的这么潇洒自在。
后来,我收到了北京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自然我第一时间把消息分享给了婧。跟她聊天的时候,我并没有显示出很兴奋的样子,想到不能继续在这个球馆工作和打球了,也会很长一阵子不能见到她。我跟她说要是能留在上海就好了,可以继续跟她出去玩和打球。她回复说没关系的,你也会回来呀,而且我也会去北京找你玩。
其实这个时候我和婧已经单独的在公园里面约过几次羽毛球了。有两个周末我们还一起坐地铁出门,她带我去逛街买上大学的背包,帮我挑了一两件衣服。这时候我有点把她当做姐姐了,觉得这都不算约会,没有发生浪漫的事情。我也没有主动越界,觉得能单独跟婧出门逛街就已经很满足了。老板和老板娘也没刻意撮合我们,但都知道我们的行踪,甚至觉得我们只是忘年之交吧哈哈。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也觉得自己做的很扯,但谁又知道自己18岁的大脑是多有靠谱呢。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被大学录取,考上了大学,迈过了这十几年上学的里程碑,我跟其他每个同学一样,在朋友圈分享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配文是:“我要去北京了!耶!”
像往常一样,过了一阵子我去找婧闲聊。却收到了微信系统自动回复,说我需要验证好友信息。后来才意识到我是收到了人生第一个红色感叹号。
- WXHN
我一下变得很紧张,立马去找婧的闺蜜,老板娘,问婧是不是不开心或者遇到了什么事,没跟她讲婧刚刚把我删掉了。老板娘发给我一个流汗的表情,说,你明明跟婧说的你想留在上海的,为什么要发个那么开心的的朋友圈?她今天早上都跟我讲了,你要离开上海,她有点难过。后来她又看到你发的朋友圈,她生气地跟我说,你还是个小朋友,她不要再相信小朋友的话了。她要把你删掉。
我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这个幼稚的行为忽略了婧,最重要的是没想到婧有这么在乎我。我好后悔,好懊恼,疯狂的去想怎么可以挽回我们的友情。想到我们留了互相的电话,我发短信给婧,希望她还没有把我号码拉黑。一长段短信讲了我多么抱歉自己忽略了她,没想到她心情低落,发了这么不合适的朋友圈。还有真的很感动她这么在乎我,我很不好意思。
当天晚上婧就把我微信加了回来,并且骂了我一顿。我心想原来被骂也能这么开心。后来我一直在努力哄她,和她嘻嘻哈哈的。渐渐的她气头过了,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她知道我第二天下午要跟爸妈一起开车回老家,叫我去收拾东西,不要忘带行李了。我问她,那明天出发之前,早点起来和我一起去公园里打球好不好?她答应了。我心中的石头也算放了下来,觉得我们还是好朋友,婧没有真的讨厌我。不知道是不是傻人有傻福,发生了这次朋友圈事故后,我跟婧的对话居然越来越亲近了。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把更深处的内心展现给了对方看,无论是难过,后悔,还是不舍。
第二天早上我们打完球回家,基本就在不停地聊天。我们一家人要回老家大半个月,我就半开玩笑的问她,我这么久不在,你会不会想我?她过了一阵子,反问我,你呢?你先告诉我。我有点害羞,但因为是我先开的玩笑,还是大方说出来,我会呀!我会想念跟你打球的日子,想念跟老板他们一起玩的时光。还好我们还有联系方式,平时可以传消息,或者偷偷打电话哈哈!婧先是回了一个哭哭的表情,然后在屏幕上打了四个字给我
“我喜欢你。”
看到后我有点愣住,心想这是真的吗?婧跟我表白了?妈妈在一旁催我收拾衣服,我却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不知道要回什么。初中的时候我有过一段很短的过家家似的初恋。高中的时候我跟班上女同学表白过,但被拒绝了。所以这几年我几乎没有什么恋爱经验。毕业后遇到了婧。从在球场的第一眼,第一段对话,自然而然地发展到了这一刻,我仿佛行走在一部青春电影的剧本中,就像高中时候很着迷的《不能说的秘密》和《一天》。晚自习的时候会偷偷躲在宿舍拿着ipod touch重复看这两部电影,甚至把所有的配乐都下载下来重复听。这时我的耳机好像在放周董的钢琴曲,淡水海边。
“我也喜欢你。”
- 成都夏日
接下来的几周,即使只能和婧在网上聊天,我也很开心。之前在回老家的路上我只能苦苦坐在后座发呆,听爸爸妈妈聊有的没的,偶尔插插嘴说想坐副驾了。当他们快吵起来的时候,我又要去劝架,整个路上真是身心俱疲。但这次回老家,我从第一天就开始倒数回上海的日子,手机不离身,一直在跟婧发信息,跟她分享身边发生了什么,也关心她每天过得还好吗,工作忙不忙。爸爸妈妈也发现了这个不寻常,时不时地皱着眉头问我在和谁聊天呢,我就说同学。
成都的这个夏天很热,虽然我平时都会躲在房间里吹空调,为偷偷跟婧打电话,不让家人听到,我会跑到房子外面去。她电话接得很快。我们什么都讲,聊成都和上海天气的差别,聊哪边的蚊子毒一些。当我们讲到家庭的时候,她的语气听得出有一丝的忧伤,说她小时候的家庭给她带来不少的创伤,不是很幸福,具体的以后再跟我讲好了。我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但知道她有些家人在上海,她住的地方也是唐姐家。我应该尊重她,也没有去多问。
有次跟婧打完电话,八十多岁的奶奶拄着拐杖走出来,问我在跟哪个女孩子聊天呢?我说就同学而已啦。她笑着跟我说,你要去上大学了,会耍男女朋友,孙子你要好好挑人,挑的女朋友最好不要比你大太多哦。我笑了笑说,好的奶奶。我也没太当一回事,我和奶奶从来没聊过关于感情的事,在老人家眼里可能都是想让孙子早点谈婚论嫁给他们生几个重孙吧哈哈。
一天晚上婧跟她家人吵架了,发消息问能不能打给我,我一接电话就听到她在难过的小声在哭,她因为一些生活上的小事跟爸爸吵架了,唐姐也没在帮她。令人想不到的是,她突然哭着对我说,我们还是分开好了,我现在这个年龄,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照顾我的男人,有经济实力和条件,你年龄这么小,却什么都给不了我,我想结婚生宝宝…婧继续伤心地在电话另一端哭泣。我愣住了,听到这些好难过。我一直是个很积极乐观的人,心中觉得我们之间的这些缘分不是一场玩闹,不能这样就轻易放弃。我连忙安慰她说,不用担心,我马上就上大学了,大学可以兼职,过几年毕业后我也会有全职上班,到时候你就不会嫌弃我了。我不想跟你分开!婧听到后有些些感动,也平静了一些,没有继续讲分手的话。她说这几天情绪很多,应该是快来姨妈了。如果我现在在她身边,她可能会好很多。我立马告诉她还有几天就回去了,我也想赶紧回到她身边。
电话打完我马上去搜索什么是来姨妈前的情绪…下次不能再这么没有准备,让我措手不及了。
这段时间婧也跟我分享了一些她的过去,她说爸爸是部队上的高官,她读完大学后去当了几年兵。我惊讶地问那会不会很辛苦啊,我军训的时候每天要起很早跑步,被子还要叠成豆腐块的样子,累死我了。她笑了笑说不会呀,爸爸都帮她安排好了,她基本就是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不用早起也不用叠被子,除了一些基本的训练没什么辛苦的工作要做。每天的任务就是管理文件和手下的人员,下班后会跟战友们打球,她就是那时开始学羽毛球的。她退伍后就来上海做公务员了,因为爸爸也在上海。我心想,婧竟然是退伍军人,难怪身体那么好,运动也厉害,这让我更加地欣赏和崇拜她。
没几天就要离开成都了,有种我跟婧的网恋马上就要奔现的感觉。跟家人们一起逛夜市的时候,我偷偷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些耳钉手链这些小首饰藏在书包里,想着跟婧见面的时候当作小礼物送给她。
- 上海清晨
我回上海的第二天,老板娘组织了大家小聚,在他们家玩桌游。我到了他们家门口,打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婧,坐在沙发的一侧,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叫我坐过去。婧今天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的漂亮了,卷了她的长发,脸上好像化了更明显的妆,嘴巴涂着鲜艳的口红。我跟大伙打了招呼,金毛大叔和建筑师姐姐都朝着我坏坏地笑,好像在表示自己知道些什么。
这次聚会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即使我和婧坐的这么近,我还是不敢和她有太多的肢体接触。大家玩游戏的时候也恭喜我们两个在一起了,我们都会不好意思的笑笑,但也没多说什么。
结束后,我和婧一起走到电梯间,坐电梯下楼。电梯门关上后,我实在忍不住,转身抱住了她,亲了她一下。婧好像有点被吓到了,把我推开,笑着说,你干嘛,这有监控诶。我急忙把在口袋里装了一晚上的礼物拿出来,放到她手里,说这是从成都给你带回来的小礼物。她很开心地说,谢谢。
明日的一大早,我们约好在旁边公园里散步。因为实在有些早,爸爸妈妈好像都没起床,我就跟他们说了声我出门买早餐了。在公园里,看到我,婧主动牵起了我的手,带我往树林里走。我们一路上没说多少话,就静静地听着树叶和小鸟的声音。我们走着走着越靠越近,感觉我都快踩到她的脚上了。她突然停了下来,轻轻地把头转向了我这边,看着我,我也把头转了过去看着她,周围的树林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唯独可以听到她的呼吸,
我们接吻了。
- 毕业旅行
暑假已经剩下不多了,虽然婧和我心里都知道这个事实,但双方的对话中总是会下意识地去避免这个话题。我们越来越频繁地在约会,爸爸妈妈也注意到我经常出门,每次问,我会回答说同学聚饭,跟兄弟们网吧ow开黑,打桌球,唱歌,各种各样的理由都用过了。
我和婧在外面都会互相牵着手,18岁的我看起来没有那么稚嫩,婧也像个年轻的大学生。就算路人会用哪种奇怪的眼光看,我们都不给予理会。她带我去了很多美味的餐馆,适合约会的奶茶店,甚至还有玩夹娃娃的地方。羽毛球馆的老板和老板娘偶尔会找我们一起四人约会,跟我们讲我离开球馆之后发生的事情,居然还聊到了金毛大叔和建筑师姐姐,显然他们两之间发生了一些八卦。金毛大叔在知道婧跟我在一起了之后,忧郁了一小阵子,但不久后鼓起勇气重振雄风,向建筑师姐姐发起了进攻。建筑师姐姐学历好收入高,典型的都市女强人,好像之前单身了一段时间,没有顶住金毛大叔的进攻,同意跟大叔约会了。后来建筑师姐姐偷偷跟老板娘讲,她有些看不上大叔,觉得他配不上自己,不想和家人朋友公开他们的关系,但半夜的时候他们会总去找对方。讲到这里老板和老板娘就开始奸笑。我和婧却不约而同地发出额额额额的声音。
我和高中的同学们毕业后也有在联系,虽然大部分时候跟爸妈说出门都是在跟婧约会,但也有去真的参加同学们的聚会,有次全班的人还组织了一场去海边的毕业旅行,住了两个晚上。我兴奋地跟兄弟们分享了我和婧在一起的故事,给他们看了我们的照片。他们都听的津津有味,原本计划通宵打三国杀都延迟了。我跟他们讲了我和婧互相表白的过程,第一次的浪漫接吻,和最近几周约会的时候,我们会选在商场无人的角落,没有监视器的电梯,电影院的最后一排热吻。我们都很容易忘记时间,好些次不小心被路人看到,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没注意电梯门提前打开了,一个阿姨推着婴儿车愣在电梯门口,我们立马灰溜溜地跑出去,跑远了一起放声大笑我们刚刚有多糗。还有次我们在徐家汇逛街,手牵着手,穿着刚买的情侣鞋,我突然收到同班女生的微信,问我是不是刚刚在徐家汇坐地铁,我问她怎么知道。她说看到我和姐姐一起下的地铁,她还夸姐姐长得好漂亮,我们真甜蜜。
NSFW
然而我没跟兄弟们讲的是,我已经不是这些处男大队中的一员了。
有一天清晨,婧邀请我去她家玩,堂姐刚好出差去了,我进到家门后看到她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饭,有生煎,葱油饼和咸豆浆。我们开开心心地吃完早饭,懒懒地跟她在沙发上抱着,她给我看她小时候的相册,和长大后拍的艺术照。我不停地夸奖她小时候长得真精致可爱,看得出来以后一定是个大美女,她又做出那个害羞的表情,我把身体倾上前去亲她,她倒在沙发上,我们开始热吻。
之前我和婧热吻,偶尔会被她喊停,她会脸很红,害羞又小声地跟我说:“不要再亲了,我都有反应了…” 其实每次亲她的时候,我也都会有很强烈的反应,但我也害羞,又怕尴尬,只好调整位置不让裤子的形状看起来太明显,最不想地就是让她不小心碰到,觉得奇怪,但两个人抱在一起湿吻的时候,这真的很困难。
这次也不例外,她叫停了我们,我们都坐起来恢复刚刚喘急的呼吸,喝水休息。婧起身走到她的房间门口,回头问我要不要抱着躺一会,睡个懒觉。我答应了,牵着她的手走进房间,房间里散漫着那股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把灯关了,我们互相闭着眼睛抱在一起。不知不觉,我们两个的嘴又贴在了一起,开始激烈地亲吻对方。这次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双手,伸进她的贴身睡衣里面,手指游走在她的嫩滑的肌肤之上…
在事情发生之前,婧说自己几个月会去做一次妇科检查,很健康,叫我不要担心。我身上也没准备,就听她话了…
(此处省略,避免进入性爱版)
结束之后我们一起走进浴室洗澡,她害羞地问我怎么那么会,是不是高中的时候跟女同学练习过。我连忙说,怎么可能?今天真的是我的第一次呀!然后跟她解释我平时会看瑟瑟的动作电影,可能学的比较快吧,谢谢她表扬。后来换我问她了,你刚刚叫的声音真的很大,不怕邻居们听到吗?她被吓到了,脸红地问我,真的有吗?你干嘛不阻止我?完蛋我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呜呜…
结束后,我看时间不早了,跟婧亲了一下就急忙往家走,怕爸妈又来问我去哪里这么久。到家门口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刚刚洗澡的时候用了婧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万一被我爸妈闻出来不一样怎么办?我赶紧又下楼快速跑了两圈,一身大汗,回家后跟爸妈说我跟同学跑步去了,冲进浴室又洗了一次澡。虽然今天体力严重透支,心中却是充满着甜蜜,一直没办法相信今天早上我和婧发生的事情,仿佛就像一场梦。
- 京沪高铁
还有两周大学就要开学了,可是我还没有决定是坐飞机还是高铁去北京。我和婧几乎每天都见面,她知道我的生日快到了,八月底,想和我一起庆祝。她也时不时地提醒我订票这件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懒,还是不想。一旦订了票,就意味着我和婧要开始异地恋了。此时,我内心有个恶魔在告诉我,不要去北京,也不要去上学。
时间越来越紧迫。有一次我们约在外面喝奶茶,婧直接从包里拿出她的笔记本,开始帮我订票。想到以后我可能会经常坐高铁往返,比飞机方便,她就帮我决定了这次坐高铁。她教我怎么选时间、选车次,很快我们就把车票订好了。我能看出她眼神里有一丝忧伤。与之前不同的是,婧开始主动讨论我们异地恋时该怎么做,告诉我要常打电话和视频给她,要跟同班的女生讲我有女朋友了,不要让她们靠近我。她也开始查看她未来的工作假期,看看和我的学校假期有没有重合。她提出国庆节的时候可以来北京找我玩,我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计划。我们聊着聊着,觉得异地恋也不是那么可怕,相信我们的感情可以克服这些小困难。
我也跟婧提出了生日的想法,我想和她在外面住一晚,她开心地答应了,但要和我爸妈商量好。我之前经常去同学家玩桌游、打游戏过夜,爸妈都没问题。这次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讲的,他们说记得手机报平安就好。作为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人,我实在不清楚上海有哪些适合带女朋友约会的好酒店,百度了很久,最后挑了一家又新又漂亮的外滩茂悦。我邀请了老板和老板娘,想感谢他们给我和婧牵线搭桥。
生日当晚,我和婧一起来到茂悦。她披着白色的绒毛小外套,下半身穿着红色的紧身短裙,脚踩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她挽着我的胳膊走进酒店时,不少人都转头看我们。我跟她开玩笑说,幸好我比你高不少,不然我们俩现在一样高应该看着蛮好笑的。我们在酒店的屋顶酒吧和老板、老板娘碰面,看得到黄浦江对面就是东方明珠和繁华的浦东。在酒吧我没喝太多,毕竟年龄还小酒量不好,婧和老板娘喝得最多,两个人最后开心到疯疯癫癫的,分别被我和老板扶着走出酒吧。我们四个回到房间,把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大家唱起了生日歌。吃完蛋糕,老板和老板娘就准备离开了。出门前,醉醺醺的老板娘拉住我,大声地说要记住自己有多幸运,婧这么优秀又受欢迎的女生竟然被我这个小屁孩抢到了手。婧在一旁害羞地笑,说老板娘是醉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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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关上了门,房间里面就剩下我们两个,婧原本醉醺醺的样子消去了一些,她勉强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抱着我,把我推倒在床上,叫我不要动。然后她调皮地用手指蘸了一些餐盘上剩下的奶油,不仅涂到了我的额头,眉毛,脸颊和嘴唇上,还让我把衣服裤子也脱掉,也把奶油涂在了其他敏感的地方。涂完后,她说她让我变得更好看了,我假装生气,说我可是寿星欸,快跟寿星认错。她认真地道歉,请求我的原谅,问她可不可以用嘴帮我清理干净身上的奶油…
(此处省略,避免进入性爱版)
这一整晚我们几乎没有睡觉,每隔两个小时就洗一次澡,感觉我们快把酒店的水用完了…
窗外的天空开始微微发亮,婧醒来问我几点了,我也不知道。其实昨晚天黑前,我跟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手机快没电了,在同学家玩完明天一早回去,就把手机关了。婧也是进房间前就把手机关了。她让我帮忙把她的手机从包里拿过来,她打开手机,收到了很多短信和未接来电的通知,没几秒后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她说是堂姐。接起电话后,婧原本困倦的样子一下变得非常紧张,她立刻起身往卫生间走,不让我听到她在说什么。过了几分钟她回来了,我问她一切还好吗,我很好奇发生了什么。她说很不好。她开始生气地问我为什么我爸知道她家的地址,昨天半夜居然去敲她堂姐家的门!我爸跑去找婧的堂姐吵架,他还知道婧的全名和电话,问婧不在家那在哪里?是不是跟Van在一起?此时我爸的电话出现在了婧的手机上,她没有接。
缺乏整晚的睡眠和这些突然的坏消息让我脑子一片空白。我努力地去想,我从来没有和爸妈说过婧的存在,他们是怎么知道她住在哪里的?难道平时出门去找婧的时候被他们跟踪了吗?如果是跟踪,那是怎么知道她的全名和电话的呢?我想了又想,突然间,意识到自己ipod touch没有密码。高中的时候我的ipod一直会常借给兄弟们玩FIFA,所以当时也懒得设置密码了。我偶尔会用ipod登录微信跟婧聊天,难道不会是爸妈早就偷看过我和婧的聊天记录了吧?我又回想起在成都的时候奶奶对我说的那番话,女朋友不要找比自己大太多的。那时候我才刚和婧互相表白,网恋在一起,难道当时爸妈就已经知道我们那番对话然后跟奶奶讲了?
我爸妈有在偷看我和你的聊天记录……我绝望地跟婧说。这时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婧忙着回她堂姐消息,然后沉默了几分钟,把我的衣服塞到包里,把包丢给我,说,你现在赶紧回家,把手机打开,我路上再跟你打电话,如果你爸打过来就先不要接。婧在酒店门口帮我叫了一辆出租车,我上了车后继续脑袋空白,想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愚蠢,让爸妈掺和进来,婧也很无辜,她的家人也被影响到了。万一堂姐告诉她爸爸怎么办,会不会她又要和她爸爸大吵架呢……想到一半,婧打电话来了,她说她找了建筑师姐姐,说好了昨晚是她们两个在一起玩,也跟老板娘说好了不要跟我爸讲昨天我们四个在酒店过生日的事情,如果我爸问他们就说不知道。关于我,立马跟找一个同学说昨晚在他家过夜,如果我爸问他,他也会帮我撒谎。无论如何不能让我爸知道我们昨晚发生的事情!然后她沉默了一会,说这件事情让她很难过,她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再跟我在一起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我还不能接受,我不想跟婧分开。但事实就像一座大山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无力反抗。我听着照做了,找了一个关系最好的兄弟文,打电话直接把文吵醒了,简单跟他讲了我昨晚在他家打游戏过的夜,如果我爸要去问的话,要他帮我撒谎,文问为什么,我说晚点再解释,麻烦帮一下我。他也答应了。
出租车到了家门口,我开门,看到爸妈都坐在沙发上等我。我爸凶狠地问我昨天去哪了,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不回消息?我解释自己在文家过夜玩游戏,玩的太累了,忘了给手机充电。他不相信,他继续逼问我,昨晚是不是跟一个叫婧的女人在一起,他看过我和婧的聊天记录了。我听到婧的名字,一下子就哭了出来,非常非常伤心,我哭着说,婧是我的女朋友,但我昨晚没有和她一起,我没有骗你们!你为什么要去敲她家门,和她家人吵架?她早上都跟我讲了,她昨晚在跟别的朋友玩,却被这样的事情打扰!我大喊着,眼泪和鼻涕都不断地往地上流。我爸妈也有些被我大哭的样子吓到了,他们的声音降下来了一些。
“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你为什么要这样拆散我们!”
我大声吼了出来,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和呼吸,难过得像要窒息一样。妈妈从一旁出来安慰我,试着缓解我的情绪。过了一会,妈妈说,刚刚我回家前,婧打电话给我爸,说已经不会再跟我联系了,她请我爸不要再去敲她家门,打扰她的家人。她觉得我们只是打羽毛球认识的普通朋友,平时有出去玩过几次,没有Van口中的在一起那么严肃。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妈说的都是真的吗?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婧给我发了几段消息,我爸妈也都在旁边看着,她重复了大概一样的意思,只是这些字是她亲自打给我的,每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最后,她说会删掉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我跑回了自己房间,把门反锁,一整天没有出来,饭也没有吃。自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跟爸妈提到过婧,他们也相信了昨晚我在文家里玩游戏过夜的事,没有更深地追究,我跟我爸也陷入了很长时间的冷战。
在离开上海前,我跟身边的几个兄弟讲了我跟婧的故事,文后来也知道实情了,觉得我们很可怜。老板娘后来问我最后发生了什么,我跟婧是不是真的分手了,为什么我爸第二天还质问他们我和婧的关系,表示了对我爸的痛恨。这段时间我回想了这个暑假发生的所有事情,在球馆的兼职,认识老板和老板娘,金毛大叔,建筑师姐姐,遇到美好的婧,甜蜜的恋爱,开心的生日……最后两周这些表面的美好和平静,都是宇宙中行星碰撞前的加速,最后等待着我的注定是无法避免的大爆炸……
要走的这天到了,爸妈把我送到了虹桥站,他们原本很想跟我一路去北京,把我送到大学宿舍的。但是被我拒绝了,我不想要他们帮我,行李都可以自己拿,到了学校后我也没时间陪他们逛北京,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望吧。因为虹桥是始发站,我刚好到得很早,进入列车的时候周围都没什么人,我放好行李,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iPod正在放着《一天》的电影原声,我把头侧靠在窗户上,看着车外的行人。周围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列车,他们在放着书包和行李,车厢内开始变得嘈杂。于是我把音乐的声音调大了,闭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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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感觉右边的耳机被人拽了下来,我立马张开眼睛看是不是有人检票。
在面前的却是一个我这几天朝思暮想的面孔,她皱着眉头,抿着嘴,双眼微红。我立刻站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她,两个人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好想你呀……”
(完)